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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回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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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水山。

夜幕悄然降臨,夏蟲鳴鳴,偶有夜鳥飛過,偶有野兔跑過。本一派大好的山林夜景,突地被一陣陣‘嘶嘶’的聲音打破。霎那間,林間響起牛羊驚恐的叫聲,雞鴨撲騰飛起廝鳴,隱水山的夜,亂了。

老沈頭率先扛著鋤頭跑了出來,高聲喝道:“出了什麽事?”

緊接著,山風、山石兄弟,沙青、孫二娘、元五夫婦等人一邊系著外袍一邊急急的也跑了出來,手中亦是拿著鋤頭、鐵鍬等農具。緊張的看著茫茫的夜色,除了不時傳來的牛羊雞鴨的慘叫聲和某些重物墜地的聲音以及越來越清晰的陣陣‘嘶嘶’聲外,再無其它。

這隱水山本是大業皇朝攝政王爺的私有領地,擅闖者殺無赦。是人間難得的一片凈土,養活著近兩百號人。如今住在月亮灣附近的村民們紛紛的跑了出來,手中拿著農用的工具,只當是有什麽野獸或者有不知死活的醉鬼誤闖了進來,他們好齊心協力的將那野獸或者醉鬼趕出去。

沈大娘最後趕來,站在老沈頭的身邊,“老頭子,怎麽了?”

老沈頭果斷的揮手,“點火。”

這裏的布置是八卦陣,除非是誤闖,否則一般的人應該闖不進來。野獸就更不用說了,只會兜圈子而已。如今那不時傳來的尖叫聲和‘嘶嘶’聲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有一種魔獸降臨的感覺。

山風、山石、沙青等人聽命,急忙機靈的爬上各處高臺,‘騰’的數聲,高臺上的火把熊熊燃起。瞬時間將隱水山照得亮如白晝。

‘啊’的驚叫聲一片,隱水山的村民都驚呆了。老鼠、蛇、蜈蚣、蠍子啊……數不盡的毒物就在他們眼前,發出‘嘶嘶’的怪叫聲。而那些毒物之下是層層的白骨,看得出來有牛的、羊的……除卻那些青石磊就的屋子外,那些花草樹木、木制的亭臺樓閣皆被一些巨齒類的毒物啃得一幹二凈。

小孩子已然嚇得哭了起來,女人們紛紛抱著小孩躲在了男人的身後。

‘哈哈哈哈……’,隨著一陣陣若鬼魅的笑聲傳來,老沈頭等人看向了天空。一時間,天空飛來一頂轎子,擡轎子的是數個穿著綠衣的男人,而且是極度妖艷的男人。

緊接著,轎子穩穩的落在了‘隨園’的門前。隨著轎簾的掀起,轎中走下一個女人,一個妖艷無比的女人。旦見那女人一襲金色羅裙,蕾絲鑲邊,衣服領口處繡著一朵朵徐徐開放的牡丹,她的長發盤起僅用紫色的簪子輕挽,鬢間斜插著一朵艷麗的紅牡丹,配著她冷淡的眼神,十足的冷艷。

“郡主?!”

許昭陽徐徐走到隨園的門口,盯著隨園看了許久,繼而緩緩的轉身,“難得,諸位還記得本香主。”

香主?她不是逃亡在外嗎?怎麽成了香主了?哪裏的香主?

原來許昭陽和秦願在瀾滄衛城獻出那以假亂真的‘惠王之計’後,順帶救走了受制於南疆將士的烏雅、吳為等人。因了秦願武功之高,又加上許昭陽的軟硬兼施,烏雅不得不將自己的蠱毒之術盡相傳授,同時,吳為等人也不得不聽命於許昭陽,就這樣,許昭陽反倒成了南疆香峒的香主了。

“弘揚,乖,來看看姑姑是如何將那個小皇帝的舅舅打垮的,然後姑姑再來幫你奪取天下。”

許昭陽語畢,從轎中又走出兩個人來,一高一矮,高的是秦願,矮的那個孩子只有四歲左右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頗有小皇帝宸弘文的模子,又聽許昭陽稱他為‘弘揚’,老沈頭等人明白了,這孩子只怕就是被許昭陽搶走後失蹤了數年的惠王宸弘揚了。

“姑姑,你為什麽要殺那些牛羊?為什麽要毀了那麽好看的亭臺樓閣?不要殺他們、毀它們好不好?弘揚不想要天下,只想和姑姑待在一起。”

許昭陽的眼神突的淩利起來,“你不想為你的父母報仇嗎?你不想將那個小皇帝拉下馬嗎?你難道要做一輩子的叛黨之後嗎?”

見一向對自己和藹可親的姑姑一下子變得如此猙獰,宸弘揚一時間嚇得躲到了秦願的身後,怯怯的說不出話來。

秦願看著許昭陽的眼神很是心痛,因為……許昭陽變了,變成了十足的烏雅第二,身邊不再是他一個男人了,吳為等人都成了她的座上賓。他愛她愛到了骨子裏,本想殺了她,奈何她的毒蠱之術得盡烏雅的真傳,他不是她的對手了,只能受制與她。而她對他似乎不錯,她給了他至高無上的地位,至少吳為等人都得聽他的話。可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很簡單,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東方隨雲。你當初是如何汙辱本香主的,本香主要一樣樣的尋回來。本香主要讓你嘗盡本香主曾經嘗過的痛。本香主要讓你愛我愛得為我生、為我死!然後……然後……”殺了他嗎?這麽些年,他絕情,但她並未死心啊。

聞言,秦願的心都是痛的,緊緊的拽著宸弘揚的手,捏得宸弘揚直是呲牙咧嘴的叫著‘疼疼疼’的話。

許昭陽的神情有絲迷茫,繼而一一掃過吳為等人。“去,將本香主抓到的那個女人給押上來。”

很快的,吳為等人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上來,老沈頭夫婦眼尖的認出那女子,同時驚叫一聲‘山靈’。

原來那沈山靈被東方隨雲大怒賣掉後,老沈頭夫妻愛女心切,背著東方隨雲將女兒悄悄的贖了回來,又不敢將她藏在隱水山,是以將她藏在了沈家原來的老宅,那間上隱水山必經的茅屋之中。這些年來,東方隨雲少有上隱水山,再加上老沈頭夫妻做得極是隱秘,即便是兩個兒子他們都沒有告訴,是以這些年來沈山靈一直沒有被人發現。不想如今落在了許昭陽的手中。

只見許昭陽緩緩的走到沈山靈的面前,“你曾經是東方王爺的妾啊。”

早聽聞過許昭陽癡念東方隨雲的事,也早知道許昭陽是叛逆通輯之輩,更知道今天自己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在許昭陽那冷冷的眼眸的註視下,沈山靈打了個寒蟬,弱弱的點了點頭。

‘啪’的一聲,許昭陽一掌摑在了沈山靈的臉上,只見沈山靈嘴角帶血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許昭陽怒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居然也配做他的妾?”

沈山靈只是捂著自己的臉,“我……我……”了兩聲說不出話來。

“旦凡沾染了他的女人,本香主要那些女人都不得好死。”說著話,許昭陽又露出那鬼魅的笑來,在夜色中顯得極是駭人。

許昭陽的‘死’字方落地,吳為等人即將沈山靈推到了黑壓壓的毒物之中,那些毒物似受了驚嚇紛紛讓開,似乎又在等待命令似的‘嘶嘶’的圍著沈山靈。

眼見著那些毒物對著女兒張牙舞爪,眼見著那些毒物將隱水山的牛羊吃得只剩下骨頭,沈大娘‘卟通’一聲跪了下去,直是磕頭,“郡主大人大量,饒了我家山靈吧,來世做牛做馬,老婆子我一定報答郡主。”

看著緩緩的向自己爬近的毒蛇、蠍子,沈山靈亦是‘卟通’一聲跪了下去,“郡主,奴婢沒有沾染他呀,沒有。”

沒有?許昭陽冷哼一聲,“你有那個心,也有那個膽,做得出來為什麽不敢承認?本香主最恨你這樣的女人,來人,將她餵了蠍子,那些蠍子趕路都餓了。”

許昭陽語畢,只見那綠衣男人中有一個男人持起了簫,隨著一陣陣詭譎的曲調傳來,那些毒蟲毒物居然似受調遣似的,除了蠍子蜂擁而上外,其餘的毒蛇、老鼠、蜈蚣卻是退了下去。

轉眼間,數聲‘啊’的驚叫聲傳來,沈大媽一時間暈倒了過去。山石、山風兄弟急忙去扶自己的母親,而老沈頭持著鋤頭奔向了那正在啃噬著自己女兒的那群蠍子。

許昭陽冷笑‘嗯?’了一聲,吳為等人得令,其中一人擡手輕揮間,老沈頭就被甩到了許昭陽的腳下。

沈山靈淒厲的叫聲在夜空中響起,隱水山中一大部分的女人都嚇得癱到了地上,有一部分男人則似嚇傻了般,只是呆呆的看著那瞬間就變做了一具骷髏的沈山靈。

宸弘揚閉起他的眼睛,小小的身子就似那秋天的落葉不停的抖著,他不喜歡這樣的姑姑,他喜歡他映像中另一個模模糊糊的姑姑,那個姑姑對他極好,總護著他,教導他如何待人,如何做人……每每這種噬血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就閉眼想那個姑姑,這樣的話,他的怕就會減輕許多。

“老沈頭,你恨本香主嗎?要恨,就恨你自己,你們不該想盡辦法將女兒塞到東方王爺的身邊,更不該任由你們的女兒想吞掉東方王爺。他是我的,是本香主的,任何想得到他的女人,本香主都要她們死得連骨頭都不剩,哈哈哈哈……顧三郎,顧三郎,你也一樣,你也一樣。”語畢,她再度鬼魅的笑了起來。

一聲輕嘆在眾人的耳邊響起,似有若無,卻偏偏的將許昭陽那淒厲的笑給中斷,緊接著,一襲白袍的身影從天而降,似踩著那月華而來,穩穩的落在了許昭陽的面前。

旦見來人一襲緊身的白袍裹在她纖細的身軀上,只是肚子那裏有點微隆,血紅的長發恣意的隨夜風起舞,鳳眸中的冷冽之氣硬是蓋過了許昭陽眼中的冷艷之神。最奇的是她額間的那朵曇花烙,就似真有一朵曇花在午夜間開放的感覺,隨著火把的光散著淡淡的光暉。

“你是……你是顧……顧青麥?”許昭陽一時間尚不能承受顧青麥死而覆生的事,繼而她又直是搖著頭,“不,你不是,不是顧家賤人。”

魅顏一笑,似春天的百花齊放,顧青麥軟軟糯糯的說道:“吳為,告訴你們香主,本尊是誰。”

“顧三郎。”

吳為的回答擲地有聲,隱水山一眾本在震驚中的人同時‘啊’了一聲,原來她就是新主母,和原來的主母好像……好像……除了頭發,除了額間的曇花烙……

這聲音,這聲音明明就是顧青麥的啊。許昭陽一時間有些迷茫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青麥緩緩的轉過身,盯著眼前的堆堆白骨,看著毀得一塌糊塗的隱水山……極度痛心的搖了搖頭,“還是晚了啊。”

接到萬年青‘吳為等人來了大業了,動態暫時不能確定’的飛鴿傳書。她認定吳為等人只怕是要來找自家夫婿的麻煩,更肯定是烏雅不想放過自家夫婿於是來大業搶人來了。於是不顧身子的不適千趕萬趕的趕往皇城期望平熄烏雅有可能引起的騷亂,只是一陣熟悉的毒蟲毒物的血腥之氣讓她敏感的嗅到隱水山方向出事了,她丟下一眾人只身趕來,可仍舊是晚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來人不是烏雅,而是許昭陽。

“不晚,正好。”不管眼前人是不是顧青麥,如今她身懷絕世毒蠱之術,滅掉顧三郎是輕而易舉,想到這裏,許昭陽擺了擺手,“蛇陣。”

吳為眼中抹過一絲奇怪的眼神,繼而伸手從背後取出長笛,放在嘴邊吹奏起來。一時間,那些毒蛇隨著詭譎的樂曲扭動起來蠢蠢欲動,繼而在高音的指揮之下,毒蛇吐著蛇信往顧青麥的方向湧去。

“你們都退下。”顧青麥冷喝一聲叮囑隱水山的村民退後,繼而她憑空躍起,不知何時,她的口中多了一片樹葉,伴著吳為的笛聲吹奏起來,那些本撲向顧青麥的毒蛇居然都呆在原地不動,直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扭動著身軀。

看著定定的定在半空中的人,看著她隨風輕揚的紅發,看著她額間的曇花烙散發著層層的光暉,就似那魔界來的阿修羅,極具的詭譎,極度的魅艷。許昭陽一時間有些失神,顧三郎的傳聞她不是沒聽過,不想一見之下,果然神采飛揚。

就要許昭陽楞神間,只見地上的毒蛇似乎都被激怒般,互相拼命的撕咬起來。而吳為的嘴角亦是流出淡淡血跡,最後張口吐出一口血痰來跪在了地上,笛聲再也沒有響起。

許昭陽怔忡的看著倒地的吳為,心中明白吳為是鬥不過顧三郎的,她咬唇喝道:“蜈蚣陣。”

又一個綠衣男子蹩眉,最終是持著塤走了出來,一如前番的簫和笛,那些蜈蚣受塤的控制,居然一個個的磊了起來,最終磊成了一個人形,似人般的撲向了半空中的顧青麥。

‘啊’的一聲,聽了顧青麥的吩咐都退到後面的隱水山的村民齊聲驚呼,又有幾名婦女婆子們倒了下去,包括元五家那個五大三粗的媳婦都倒下去了。

冷冷一笑,顧青麥甩掉手中的樹葉,修長的戴著白羽手套的手緩緩的舞起一陣光圈,將她很好的包圍在光圈之中,緊接著她緩緩的拍出一掌,隨著掌風而來的是陣陣火焰。旦見那磊成人形的蜈蚣紛紛擋不住那烈焰之光,一一中了掌風,繼而渾身起火,瞬時間那磊在最外圍的蜈蚣紛紛被烈火燒毀,緊接著,裏面的也燃燒起來,那蜈蚣磊成的人轟然倒地,正倒在那仍舊在撕咬的群蛇陣中,那群蛇受了驚嚇,一時間蛇和蜈蚣大戰起來。

這是許昭陽第一次看到她的蛇陣、蜈蚣陣大亂大敗,她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仍舊停留在半空中的顧三郎。繼而她咬牙取下胸前的竹哨,親自吹奏起來。

那久不動作的老鼠突的似黑色的溪流般直湧向隱水山一眾呆呆的看著決戰的村民。

“許昭陽,該死。”她不直接將許昭陽法辦就不錯了,萬不想許昭陽居然想置隱水山的村民於死地?顧青麥鳳眸中升起怒火,逕自飛身而下,擋在了那股黑色溪流之前,輕喝一聲,那黑色的溪流似乎受了恐嚇,嚇得一哆嗦,往後退了不少。

顧青麥從懷中掏出一瓶藥,遞到沙青的手中,“快,領著所有的人退到隨園。將這藥灑到四處,那些老鼠必不能傷害你們。”

沙青急忙接過,又親自招呼著男人們拖著那些已是嚇暈的女人們蜂擁進了隨園。他又急急的在隨園的四處灑著藥水。

萬不想顧三郎在瞬間能夠將黑鼠嚇得退回?許昭陽在短暫的楞神後,咬破自己的食指,將血滴到竹哨之上,再度吹奏著樂曲。一股股腥風伴著樂曲傳到了老鼠的耳中,旦見它們似瘋了般,不再懼顧青麥,而是蜂湧著往顧青麥的方向撲去。

知道隨園的人還得有一定的時間灑那黑鼠所懼之藥,顧青麥只是左右騰挪的避著那群黑鼠的攻擊,然後巧妙的將那群黑流引到追逐她的方向。無論她飛到何處,那群老鼠就似溪流般的跟到何處,大有不把她啃噬得骨頭不剩絕不罷休之勢。

“琵琶!”

在顧青麥的一聲冷喝之下,那群綠衣男子中居然有人扔過來一把琵琶,顧青麥順手接過,將手中的白羽手套取下扔掉,懷抱琵琶的瞬間,輕攏慢拈、覆挑續彈,琵琶之音陣陣傳來。有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灘的輕柔,也有銀瓶乍破、鐵騎鳴嘶的淒愴。大弦如急雨道盡思念、小弦似私語道盡柔情,一會兒似春江花朝秋月夜的相思,一會兒似有杜鵑啼血不悔情之所系,在四弦一聲如裂帛中曲終收撥畫心,一曲彈罷,只聽得眾人識弦未絕而魂先斷。

那群黑色的溪流就似中了魔障,不但停止了追逐,而且相當乖巧的呆在了一處,不再動彈。

那一襲隨風飄浮的白袍似踏月而來的謫仙人,那一頭隨風搖曳的紅發映襯著滿天的月光浮現一層神秘的色彩……不說吳為等人,即便是匆匆趕來看到這一幕情景的東方隨雲亦是醉了、癡了,定定的看著半空中懷抱琵琶笑看著天下的自家娘子。

‘卟’的一聲,許昭陽的口中大量的鮮血吐出,擡頭間看到了東方隨雲。她有些茫然的伸手抓向他,“隨雲,隨雲。”

琵琶餘音裊裊,只能化為天籟……東方隨雲猛然回神,他何曾看到許昭陽,只是逕自喊向天空,“娘子,你快下來,你懷著孩子呢。”

娘子?孩子?許昭陽心中突地起了惡毒之怨,伸手抓向自己的懷中,一只盒子就那般取出打開,幾只蠕動的蟲子傾盒而出,飛向東方隨雲的方向。

“屢教不改。”顧青麥怒喝一聲,傾身飛向東方隨雲的方向。許昭陽先喪心病狂到要將隱水山的一眾村民餵老鼠,後有要自家夫婿承受毒蠱之痛,這一次她必不手下留情,“找死!”說話間,顧青麥已是抓起了發呆的東方隨雲。

在顧青麥抓起東方隨雲的瞬間,一抹黑影飛身而至,擋在了東方隨雲的面前替東方隨雲擋了那毒蠱。接著,那黑影化解了顧青麥劈向許昭陽的掌風,逕自依著掌風之勢抱著許昭陽跳到了那黑鼠之陣中,一時間。黑鼠之陣亂了,接著,傳來許昭陽痛苦的叫聲,“秦願,為什麽?為什麽?”

“死了好,死了好,你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我們都解脫了……我知道你為什麽不喜歡我,我知道你為什麽要收吳為他們,因為他們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影子,都有他的影子……可我不會再讓你如願了,再也不會了……”

“不,弘揚……弘揚……”已被黑鼠啃得只剩下上半身血肉之軀的許昭陽舉手艱難的揮向嚇得不知所措的宸弘揚處,繼而又看向東方隨雲處,“隨雲……隨雲……”

真是慘不忍睹啊,顧青麥急忙飛身到宸弘揚身邊,將那顫抖得站不穩的小身軀抱入懷中,“弘揚,不怕,不怕。”

“我要姑姑,我要姑姑……叔叔為什麽要殺姑姑?為什麽要和姑姑一起死?他們都不要弘揚了,都不要了……”

自從懷了孩子,顧青麥對小孩子更是喜愛,宸弘揚的出生就註定著他的不一般,註定著他多舛的命運,讓她想到她小時候的許多,是以顧青麥對宸弘揚無端的生出許多疼惜之心來。“弘揚不怕,不怕,我馬上帶你去見你的八姑姑,你的八姑姑最喜歡你了,你還記不記得她?”

八姑姑?好熟悉的稱呼,他模糊的印象中似乎有那麽一個人,一個非常疼惜他的八姑姑這麽一個人。宸弘揚擡手指著黑鼠陣中只剩下一堆白骨的許昭陽,哭泣說道:“那這個姑姑呢,她雖然用老鼠吃了很多的人,但她對弘揚很好,很好。”

許昭陽一生囂張跋扈、作惡多端,但她對宸弘揚的喜愛卻毫不虛假,通過宸弘揚長得有紅是白、穿著整齊就可以看出來,但僅僅憑這些又怎麽能夠彌補她的所作所為對這小孩子幼小的心造成的傷害?

在顧青麥思慮間,從軟轎處又跑來兩個人,居然是許昭陽最得力的丫頭巧慧和小廝得福。他們二人紛紛‘卟通’一聲跪到了東方隨雲的面前,“王爺,求王爺開恩,讓我們領了郡主的屍骨去吧,好歹得讓她安息。”

“她又讓別的人安息過嗎?”東方隨雲眼中有戾氣。看著好好的隱水山幾近成了廢墟,他得花多長時間才能重新將隱水山恢覆成原來的容貌?這可是他的桃源啊。“將她挫骨揚灰都不為過。”

先有謀逆之罪在前,現在謀逆之罪在後,若非這顧三郎的神奇,他們的郡主利用那些毒蟲毒物殺入皇宮輕而易舉……可如今,一切化為泡影。巧慧和得福雙雙癱軟到了地上,被方方趕到的包文龍等人押了下去。

一聲輕嘆自軟轎中傳來,原來那軟轎中還有人?

吳為急忙掀起轎簾,緊接著,幾個綠衣男子紛紛鉆進軟轎中,扶出來一個容顏憔悴的老嫗。只聽那老嫗問道:“三郎,可還記得我。”

“烏雅?”顧青麥有絲愕然。烏雅的一身武學雖被卓聞人廢掉,但依她的駐顏之術,當不至於老成這般。

似乎知道顧三郎疑惑的是什麽。烏雅只是一笑,有氣無力的看著許昭陽的白骨說道:“不管惹什麽人,最好是不要惹顧三郎,昭陽,如今你懂了嗎?”

許昭陽將烏雅控制在手中,逼烏雅教她毒蠱之術,又以烏雅為要挾,挾制吳為等人聽她的話。烏雅不堪其擾,故意將毒蠱之術吹捧得比百萬雄師還有作用,故意誘惑許昭陽前來大業找茬,這樣一來,她將不再受制於許昭陽,她也好解脫了,總比現在要生不能生、要死不能死要強許多。

“吳為,你帶著他們回南疆香峒吧,那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望你務必將我毒蠱一脈好好的承繼下去。還有,一定要謹記,大業有三郎的一天,永遠不許你們再犯大業的律法。去罷!”

“香主,你呢?”

“你們應該知道我之所以看上你們,是因為你們的身上或多或少在某些方面長得像昊南。我只是從你們的身上想留住昊南而已,如今我再也逃不掉生老病死的規律,當去尋他。”語畢,烏雅緩緩的走到許昭陽、秦願的屍骨前,坐在其中,一笑說道:“其實,他們也算是癡人,即如此,我就陪著他們去罷,一路上,也好有個伴。”

烏雅語畢,旦見她的四周燃起熊熊的火焰。

“無極烈焰?!”吳為等人驚呼。這烈焰一旦燃起,再也救不出,救不出了。

在無極烈焰的烈舌之下,所有的黑鼠、毒蛇、蜈蚣、蠍子等毒蟲毒物都‘嘶嘶’的叫著往後退去。而烏雅、許昭陽、秦願等人的屍骨瞬時間化為了灰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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